爱
类别:爱情片/大陆/2012/国语
主演:古纳尔·怀特
导演:钮承泽
时间:2024-04-07 12: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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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woyoungsterswhotrytofindjoyaftertheyloseoutonloveandtheirneedforamutualtrustqiwan.c..Twoyoungsterswhotrytofindjoyaftertheyloseoutonloveandtheirneedforamutualtrustqiwan.cctosustainloveandhappiness.1.一种纯粹的、形而上的暴力
这点是受到了@黑泽里克 “解读哈内克的《爱》”一文的启发。黑泽里克认为,在《爱》这部电影中,“暴力并没有消失,它成为了一种更为形而上、更为抽象、更为制约一切的存在”;哈内克前面的作品都是关于“显在的暴力(视觉的、心理学的)”,而此片则是关于“哲学意义上剥离了人为感的抽象暴力”。这里我想以我鄙薄的学识拓展下这种观点。
《爱》中没有《趣味游戏》里的变态杀人狂,也没有《白丝带》里专制的父亲和教会,相反,故事发生在一个制度优越的国家,一个受过高等教育,信奉平等自由思想的家庭里。哈内克要问的问题是,在这种情况下,暴力还存在吗?此片给出的答案是,纯粹的抽象的暴力是无处不在的。
“暴力”,以其最纯粹的形式表现出来,是“一物(施暴体)对另一物(受体)施加力量从而使后者感到痛苦”。因为只有生物能感受到痛苦,所以受体只能是生物。影片中暴力的受体则是Anna。而施暴体则可以以多种形式出现:
1)他人对Anna的暴力。这应该是最主要的一种施暴体。Anna在患病不久后就产生了放弃生命的念头(葬礼前对话,看相册等),表层原因是她觉得自己活得没有尊严,和自己是一个累赘。而深层原因则是出于一种本能的恐惧:因为自己的身体需要交付他人管理而感到潜在的威胁,亦即潜在的暴力。可以说,片中每个人物都是施暴体。首先是没有出镜的医生,直接导致手术的失败(所以Anna抗拒住疗养院,把自己的身体交付给一群陌生人管理会使这种潜在的暴力最大化);其次是护工,她们一方面用自己专业知识照顾病人,但另一方面正因为这些专业知识她们不得不把所有病人看成一个同一化的模板,而忽略他们之间的差异性(“病人通常都会叫”,洗澡一幕,尤为突出的是第二个护工给Anna照镜子一幕);第三是女儿Eva和女婿Jeff,他们咄咄逼人的意见是一种精神上的施暴(Anna明确表示过她受不了Jeff的专制和爱提建议);第四是邻居和学生Alexander,他们对Anna的同情实则加重了Anna的痛苦。
重点说下丈夫George的潜在暴力。他是与Anna最亲密,最了解Anna的人。但即使如此,Anna也能感觉到George对她潜在的暴力。这种阴影在影片前半段多次一掠而过。比如又一次在吃饭的时候Anna让George去取下相册。George对这种无缘无故的请求有点不耐烦,况且他腿也不大好。如果George执意不去取呢?George的潜在暴力随着影片的推进不断变为现实,在喂水一幕中达到高潮。George“恳求”妻子喝点水,然后把吸嘴硬塞进妻子嘴里。Anna则以仅存的力量来对抗这种暴力,把水吐出,继而是George响亮的一个耳光。
即使忽略这些,George的意愿本质上也是Anna冲突的。出于不希望自己痛苦和内疚,妻子有好转的可能,以及女儿的压力这三方面的考虑,George只能让妻子继续苟延残喘,继续痛苦下去。正如他们说谈到的一样,如果Anna主动结束生命,是为了自己;那么反过来,如果Anna接受病床的折磨,则是为了顺从George的意愿。这不正是George为了自己而使Anna痛苦,从而对Anna施加的一种暴力么?
2)他物对Anna的暴力。房子。这座Anna生活了那么多年,那么熟悉的房子,在Anna患病之后变得如此陌生与恐怖。她已经不能在房子里自由行动。坐个椅子,躺上床,上个厕所,踱个步都显得那么周折而费劲。轮椅。换上电动轮椅后,两口子高兴得像重获新生一样,然而在一个早晨Anna发现自己尿床之后,情绪激动得无法控制这个电动轮椅了。房子和轮椅的背板是Anna痛苦的又一来源。
3)自己身体对Anna的暴力。从不能正常行走,到尿床,到口齿不清,Anna的整个身体也参与到对Anna的背叛中。
4)年轻的Anna对年老的Anna的暴力。年轻的Anna能够坐在钢琴前神采飞扬地演奏,年老的她却虚弱得连手指都动弹不得。学生Alexander其实只是年轻Anna的化身。他的年轻力盛就那么自然而然地摆到Anna前,让她感到恐惧。所以她让George把Alexander的CD演奏停了。不久前Alexander漂亮的“十六分音符”还让Anna感到骄傲的,现在却变得如此陌生。这点其实不难理解,武侠小说中年老的师傅被年轻的徒弟用自己传授的武功打死,大抵就是这么一种悲凉。
看官们,你们在此片中能读出一丝温情和爱?我看到的是无处不在的冷暴力。站在Anna的角度看,她周围的一切都在急速地陌生化,疏远化,恐怖化。我们可以恰当地将Anna想象为一个原始人,面对的是周遭陌生的环境,恐怖的生物以及神秘的力量;自己的力量又如此匮乏而感到的痛苦。这就是我所理解的抽象的暴力。
Anna的困境,George刚开始并没有太深刻的理解,他甚至没有意识到自己也是施暴体之一。但随着和护工闹翻,以及女儿不断升级的责备,George开始感同身受地体会到Anna的巨大痛苦。他开始明白各种纯粹的抽象的暴力,他也明白,只有将暴力推向极致,即暴力地将Anna捂死,才能将所有对Anna的暴力终结。
本片题为《爱》,这其实与暴力并无冲突。George把妻子捂死,是爱,也是暴力的极致。在本片中哈内克把爱与暴力统一起来了。“爱即是暴力的极致”,这是一个我觉得很牛逼的命题。
2. 他人即地狱
这点与第一个主题是一致的。为了表现这点,哈内克在影片开头刻意淡化人物之间的社会纽带,所以我们刚开始根本不知道Eva是谁,Alexander是谁,Jeff是谁,我们甚至还无法确定George和Anna之间的关系。这样处理的结果是每个人都是一个孤立的存在,他们之间的沟通与理解极其困难,这就为暴力创造了空间。当Eva坐在床边对着已经失语的母亲漫谈着自己的房产和股票的时候,这是一种何等冰冷的暴力。
另外故事的结尾也可以印证这一点。首先George应该是自杀了,这可以从Eva回到空荡荡的房子(警方把钥匙给她了)以及Anna和George双双出门看出(这不是看演出之前那次出门,因为衣服不一样;另外George的眼神很彷徨,仿佛到了另一个世界)。好了,George居然没有煽情地在Anna身旁自杀,这里哈内克意在表明,George,即使作为Anna身旁最亲密最能理解她的人,与Anna之间依然有一层隔阂,有一段作为“他者”而无法逾越的距离。
那George是怎么死的?哈内克没有交代,亦无意交代。我们仅能知道的是,George的死在警察破门之间应该还没被发现(否则警察在发现George的死后会立即找上门,而不至于在尸体腐臭之后才破门)。这无疑又增重了一重悲凉。
3. 谁是观众
暴力被抽象化之后,哈内克告诉我们,这是我们全人类共同面对的暴力。Anna的悲哀是全人类的悲哀。影片刚开始,是关于演奏厅观众席的一个长镜头,在这里,我们漫无目的地搜索着故事的主角。但是哈内克没有告诉我们谁是主角,因为这并不重要。哈内克想说的是,Anna和George的困境将会在某一时刻降临到观众席上每一个人身上,所以每个人都是主角,每个人迟早都会受到这种抽象的暴力的折磨。另一方面,我们(作为电影的观众)正对演奏厅的观众席,所以我们又是在演奏台上。我们不但是电影的观众,还是电影的主角。Anna和George生活的房子构成一个狭小的舞台。同样,我在敲这篇评论时所在的狭小房间也构成一个舞台。哈内克笑了:面对抽象的暴力,没人能够幸免于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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